从“补脏化痰、宣肃肺气”分期辨治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

引用：钟周，李海霞.从“补脏化痰、宣肃肺气”分期辨治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J].中医药导报,2024,30(6):190-193.

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是以喘息、咳嗽、咯痰为主要特征的呼吸道系统疾病，常伴有不同程度的气道黏液分泌物增加、气道狭窄，更有少数患儿可出现呼吸气道高反应性症状[1]。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在3岁以内的婴幼儿群体中有着较高的发病率，尤其是既往有湿疹、过敏史的患儿[2]。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发病较为迅速，且易反复发作，若不及时治疗，极易引发支气管哮喘，严重影响患儿健康及生活质量[3]。目前尚无治疗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特效药，临床上主要使用糖皮质激素、支气管扩张药、抗感染药等药物进行治疗，难以根治，且极易复发[4]，亟待新型治疗策略的干预。中医药可改善患儿的机体免疫失衡状态、抑制呼吸气道炎症[5-6]，有望成为治疗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新策略。中医学并无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之名，当代医家多从咳喘、哮喘、喘证等进行辨证论治[7-8]。笔者从事临床工作近十年，擅长治疗咳喘、哮喘、喘证等各种肺系疾病，在临床上发现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期以痰、热为主要病理因素，而缓解期则以肺脾肾亏虚为主要特点，肺失宣肃为喘息症状的内在机理，总结了以“补脏化痰、宣肃肺气”为肺系病治疗基本原则，从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病机演化出发，探讨其治疗策略，以冀为临床治疗提供思路。

1 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病机衍变

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病机较为复杂，董氏儿科认为气候、过敏原等因素与体内壅塞之痰相合而发病[9]。李玉奇概括为初病痰饮阻于呼吸气道，久病肾阳不能温化痰饮而发病[10]。曹正柳提出本病发生发展的核心病机是肺、肾两虚影响布津蒸液致凝聚成痰，伏藏于肺，遇邪而发[11]。王烈阐述缓解期的病机为肺脾肾亏虚，临证时需辨别正虚与邪实多寡以权衡扶正与祛邪之偏重[12]。张志远则认为脾肾亏虚易诱发咳喘发作，需标本同治[13]。高雅等[14]总结了小儿体质乃肺肾气虚，为发病的基础，这决定了小儿既易感外邪，又易产生痰、滞等病理性产物。赵文翰等[15]根据痰饮理论结合现代研究方法，阐述了其发病的病理机制。可见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多为虚实夹杂之证，其病位在肺，病机为肺失宣肃，临床可见咳嗽、喘息、呼吸急促等症状，若反复发作、迁延不愈则可累及脾肾。脏腑娇嫩、形气未充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发病的内在原因，而外邪侵袭则是其发病的外在因素，两者共同作用决定了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体虚邪侵的始动病机。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临床上可分为发作期与缓解期，发作期以痰热相搏为关键病机，缓解期则以正虚痰伏为病机特点，肺气宣肃失司则贯穿本病全过程，本文着重分析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中医病因病机。

1.1 体虚邪侵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发病的始动因素 《医学心悟·咳嗽》言肺“外主皮毛，最易受邪”[16]。肺为华盖，居五脏六腑之上。自然界之风、寒等邪气，易先犯肺。而肺又为娇脏，邪侵则肺失于肃降致上逆而咳。《素问遗篇·刺法论篇》又言“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若正气充沛，则外邪难侵，若素体娇弱，肺气虚卫外不固，则易感于外邪。《小儿药证直诀·变蒸》认为小儿“五脏六腑，成而未全……全而未壮”[17]。小儿出生后，脏腑形态与生理功能尚未成熟健全，故小儿肺常不足，肺气亏虚，卫外不固，为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发生提供了内在条件。《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曰：“夫百病之所生，必起于燥湿寒暑风雨。”加之小儿寒热不能自调，更易受外邪侵袭，若六淫之邪，内袭于肺，致使肺气宣降失司、津液输布障碍，聚湿成痰阻于气道，为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的发生提供了必要条件，正如《温病条辨·解儿难》所言“小儿肌肤嫩，神气怯，易于感触”[18]。因此，由肺常不足和邪气内袭共同形成的体虚邪侵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发病的始动因素，是谓肺脏亏虚，邪气侵袭，痰气壅盛，阻于气道，则肺失宣肃，致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

1.2 痰热相搏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期的关键原因 在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发病的早期，以六淫邪侵、痰热壅盛为主。小儿为纯阳之体，外邪入里易从热化，若外感风热或风寒化热，加之素体阴虚、痰热内伏者，外感触动伏痰，痰随气升，气因痰阻，相互搏结，阻塞气道，肺宣肃失常，气逆而上，发为咳喘，症状以咳嗽、哮鸣、气促为主，常伴痰黄质稠难咯，心烦便秘，面赤唇红。《冯氏锦囊秘录·痰饮大小总论合参》言“痰不自动，因气而动”[19]。气机郁滞，则痰无以排出，痰饮内阻，则气无以宣降，痰气相搏，壅塞于肺，久成伏痰。《杂病广要·喘》载：“肺一受邪……重则为喘。”[20]外邪侵肺致肺失宣降，引动伏痰，肺气上逆，发为咳喘，故朱丹溪谓“痰之为物……无处不到。凡痰之为患，为喘为咳。”[21]正如《证治汇补·哮病》所言：“哮即痰喘之久而常发者，内雍塞之气与外非时之感相合，闭拒气道，搏击有声，肺失宣肃发为哮病。”[22]现代医学认为其病理机制为致病原从呼吸道入侵形成炎症，感染向下蔓延引起支气管黏膜充血水肿，管壁肌肉痉挛，支气管相对狭窄而产生哮鸣音[23]。

1.3 正虚痰伏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缓解期的病机特点 若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反复发作，迁延日久，则易致使肺脾肾亏虚，脏腑功能失调，逐渐向缓解期演变。外邪袭肺，肺失宣降，上逆而咳，若咳喘日久不愈，耗伤肺气，则宣降无权，气不行津，津停成痰，或肺阴不足，肺失润养，虚火内扰，肺气上逆，发为咳喘，故《医宗己任编·咳嗽》载：“肺失所养而阴虚肺热，肺热上焰，火煽其窍，亦多嗽矣，此肺虚也。”[24]《友渔斋医话·咳嗽》谓“肺虚则脾气亦弱”[25]。脾土为肺金之母，故肺病则易致脾病，即子病及母。脾主运化，为水液代谢的枢纽，脾气健运，则津液输布正常，若脾失健运，津液不布，湿聚成痰，伏于肺脏，故《杂病广要·喘》言：“夫肺为气之主，而脾为肺之母也。脾肺虚则短促而喘。”[20]咳喘日久，更易伤气，而肾为气之根，主水液。肾气亏虚则气化不及，水凝为痰，或因肾阳不足，失于温煦，气行不畅，津液失布，聚而为痰，上犯于肺，使肺的宣降功能异常，发为咳嗽。《银海指南·痰病论》载：“然痰之所生，无不由乎脾肾。”[26]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日久，肺脾肾亏虚，痰饮内生，上犯于肺，肺失宣肃则咳嗽乃生。

2 辨证论治

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多为虚实夹杂之证，以“补脏化痰与宣肃肺气”为基本法则。临床上按急性发作期和缓解期分别施治，急性期则热邪应清，痰浊宜涤，表邪宜散，气逆宜降，缓解期则扶正治本，调整脏腑功能，去除生痰之因。痰热相搏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期的核心病机，根据诱发因素可分为痰热壅肺、外寒内热两个证型，辨寒热虚实而随证施治。痰热壅肺证治以清肺化痰，宣肺平喘；外寒内热证治以散寒清热化痰，降气平喘。而正虚痰伏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缓解期的关键病机，根据肺脾肾三脏亏虚的不同分为肺脾气虚、脾肾阳虚和肺肾阴虚3个证型。肺脾气虚治以健脾益肺，补气化痰；脾肾阳虚治以温补脾肾兼纳气化痰；肺肾阴虚治以滋肾养肺，纳气生津。

2.1 急性发作期

2.1.1 痰热壅肺之证治 《医学心悟·喘》云：“湿痰壅遏而喘者，消之。”[16]外邪犯肺，肺失宣降，痰饮内生，与气相搏，加之小儿为纯阳之体，邪气易从热化，痰热互结，则呈现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期之痰热壅肺证。此证临床可表现为咳嗽喘息、咳吐黄色黏痰，伴胸中烦热，面红，身热，汗出口渴，喜冷饮，舌红苔黄腻，脉数，指纹紫。故辨证为痰热壅肺之证，治以清肺化痰，宣肺平喘，方用麻杏甘石汤和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减（麻黄、杏仁、生石膏、甘草、大枣、葶苈子、紫苏子、桑白皮、款冬花）。麻杏甘石汤出自《伤寒论》，主治外感风邪，邪热壅肺之证，具有清肺平喘之功；葶苈大枣泻肺汤具有泻肺利水平喘之功，加桑白皮泻肺平喘，《冯氏锦囊秘录·药性合参》[19]云其“凡肺中火气、水气、痰、气，喘嗽唾血，咸切除之”。桑白皮、葶苈子合用以增泻肺之效，正如《医学纲目·喘》所论：“新病气实而喘者，宜桑白皮、苦葶苈泻之。”[27]加紫苏子降气、消痰、平喘，《药品化义》载：“苏子主降……以此下气定喘。”[28]加款冬花以增下气化痰之效。诸药合用使肺气宣肃调和，痰热得消，咳喘得平。

2.1.2 外寒内热之证治 外有寒邪束表，内有痰热内蕴，外寒引动伏痰，痰气搏结，则呈现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期之外寒内热证。此证临床可表现为喘促气急，咳嗽痰鸣，鼻塞流清涕，大便干结，小便黄，舌红苔白，脉滑数或浮紧，指纹浮红或沉紫。故辨证为外寒内热之证，治以散寒清热化痰，降气平喘，方用大青龙汤加减（麻黄、桂枝、白芍、细辛、五味子、半夏、生姜、生石膏、黄芩、甘草、紫苏子、射干、紫菀）。大青龙汤出自《金匮要略》又以本方治疗外感风寒，痰饮内郁化热之溢饮，方中麻黄为君药，解表宣肺平喘，则开泄腠理；桂枝助君药解表，配芍药而和营卫；生石膏辛甘而寒，清里热并透郁热；黄芩助力清肺热；紫苏子增强下气定喘；紫菀、射干、半夏以增化痰之效；细辛宣肺与五味子敛肺增强止咳作用；甘草、生姜甘温护脾胃。诸药合用，共奏理宣肺散寒清热化痰、降气平喘之效，使寒散热消痰化，肺气宣降调和，咳喘得平。

2.2 慢性缓解期

2.2.1 肺脾气虚之证治 《张氏医通·喘》曰：“前证因脾肺气虚，腠理不密……未发之先。补脾为主。”[29]咳喘日久，耗伤肺气，又因子病及母，致使脾失健运，痰饮内生，则呈现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缓解期之肺脾气虚证，兼有痰饮内伏之候，临床上可见喘促短气，咳声低弱，咳吐痰涎，自汗畏风，食少纳呆，舌红苔白、脉弱，指纹淡等症。故辨证为肺脾气虚兼夹痰饮之证，治以健脾益肺，纳气化痰，方用人参五味子汤加减（太子参、白术、茯苓、五味子、黄芪、防风、半夏、陈皮、甘草）。人参五味子汤，具有益气补中、健脾养胃之效。《医学纲目·喘》云：“若久病气虚而发喘者，宜人参、五味补之。”[27]方中以太子参易人参是取太子参补益肺脾之效，同时可防小儿补益太过。加黄芪补气固表，防风祛风解表，以黄芪性补而防风性散也。两药与白术通用，共奏玉屏风散益气固表之效。法半夏燥湿化痰，五味子敛肺止咳平喘。陈皮、茯苓理气健脾，燥湿化痰，与白术、半夏同用，则渗湿而健胃。甘草调和药性。诸药合用，共奏健脾益肺、补气化痰之效，使肺脾得补，以杜生痰之源，则喘息性支气管炎自缓。

2.2.2 脾肾阳虚之证治 《医述·痰》云：“故治痰者，必当温脾强肾以治其本，痰将不治而自去矣。”[30]发病日久，损伤脾肾之阳，脾肾阳虚则运化、气化不足，致使水液泛滥，则呈现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缓解期之脾肾阳虚证，兼有痰饮内伏之候，临床上可见喘促，咳吐痰涎，呼多吸少，动则喘甚，形寒肢冷，舌淡苔白滑、脉沉细，指纹淡等症。故辨证为脾肾阳虚兼夹痰饮之证，治以温补脾肾，兼以纳气化痰，方用金匮肾气丸加减（熟地黄、山药、山萸肉、牡丹皮、茯苓、肉桂、白术、半夏、紫苏子、陈皮）。金匮肾气丸出自《金匮要略》，具有温补肾阳之效。去附子而用肉桂温补阳气，去泽泻加白术增强健脾燥湿之效，与半夏合用使痰无所生，肺气得以宣降。加紫苏子降气化痰，止咳平喘，陈皮理气健脾，燥湿化痰，两药相合，共奏肃肺定喘、止咳化痰之效。诸药合用，共奏温肾暖阳、健脾化痰之效，温散并用，寓意温通宣化，以使阳气振奋，温煦功能恢复正常，使津液输布无碍，痰饮无从以生，则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自愈。

2.2.3 肺肾阴虚之证治 《杂病广要·喘》曰：“病则下午潮热，哮声如雷……治当补肾制火，清金润燥。”[20]咳喘日久，耗伤肺之气阴，使阴液不能下荫于肾，肾阴亏虚，气失摄纳，则呈现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缓解期之肺肾阴虚证，临床上可见喘促，干咳无痰，或痰少而粘，口燥咽干，形体消瘦，午后潮热，盗汗，舌红苔少，脉细数，指纹淡红等症。故辨证为肺肾阴虚之证，治以滋肾养肺，纳气生津，方用麦味地黄丸加减（麦冬、五味子、熟地黄、山药、茯苓、黄精、桔梗、紫苏子、玉竹、当归、太子参）。麦味地黄丸是由六味地黄丸加麦冬、五味子而成，主治肺肾阴虚之证。本方中加黄精养阴润肺，补中益五脏，润心肺。去泽泻加玉竹助力养阴润燥防渗湿伤阴。去牡丹皮加血中之圣药当归以养血，补气生精。加太子参补益肺脾之气。桔梗宣肺与紫苏子降气共同调和肺气宣降功能。诸药合用，起滋肾养肺、益气生津之效，使肺肾之阴得补，肺脏得润，肺气宣降调和，则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得缓。

3 验案举隅

3.1 验案1 患者，女，2岁5个月，2023年1月5日初诊。主诉：咳嗽7 d。患儿自2022年12月29日开始咳嗽，口服蒲地蓝消炎口服液、氨溴特罗口服液后，咳渐加重。现咳嗽时喉中痰鸣明显，伴喘息，咳吐黄色黏痰，流黄涕，无发热，纳食一般，夜寐欠安，大便正常。体格检查：咽部红，双上肺可闻及少许湿啰音。舌红苔黄腻，脉数。西医诊断：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期）。中医诊断：肺炎喘嗽（痰热壅肺证）。治以清肺化痰，宣肺平喘。方用麻杏甘石汤和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减，处方：麻黄2 g，苦杏仁3 g，生石膏5 g，甘草2 g，大枣3 g，葶苈子4 g，紫苏子3 g，桑白皮4 g，款冬花4 g。5剂，1剂/d，水煎服，分早晚温服。

2诊：2023年1月13日。服药5剂后复诊，患儿咳嗽减轻，喉间痰响较前减轻，无明显气喘，无发热，纳食可，夜寐欠安，大便稀，夹泡沫，一日三行。体格检查：咽部稍红，双肺呼吸音稍粗，舌红苔薄黄。现咳嗽好转，仍有余痰未化，阻塞气道引发咳嗽。治以化痰止咳，方以止嗽散加减，处方：百部2 g，紫菀2 g，白前3 g，桔梗5 g，陈皮3 g，茯苓5 g，桑白皮5 g，款冬花4 g，紫苏子3 g，甘草1 g。继服10剂，1剂/d，水煎服，分早晚温服。

后电话随访，患儿1年未见复发。

按语：本案患儿初诊时，见喉中痰鸣，伴喘息，咳黄黏痰，舌红苔黄腻，脉数。因患儿年幼弱小，纯阳之体，外邪入里易化热，出现咳嗽、喉间痰鸣症状，可诊为痰热壅肺证，遂以宣肺降气平喘为主，辅以清肺化痰。方中麻黄为君，宣肺平喘，蜜后尤擅止咳平喘，且可防发散太过，生石膏清泄肺热，一宣一清合用相反之中寓有相辅之意；苦杏仁不去皮尖，降气平喘且散中有敛，防肺气耗散太过；款冬花、紫苏子降气止咳化痰，桑白皮甘寒，清泻肺热，加葶苈子增泄热之效；全方体现了宣肃肺气的内在机理，大枣护脾通津，乃泻肺而不伤脾；甘草调和诸药。其中使用麻黄注意特殊剂量，一般为1~3 g，因儿童个体差异化大，麻黄或者麻黄制剂不适当使用可出现肝肾损害、头晕、耳鸣、心悸等不良反应[31]。2诊时，咳嗽已明显减轻，仍有余痰未化，但大便稀。此时关键仍为化痰、排痰，改用止嗽散加减，大便稀，说明邪已伤肺脾，应调理脏腑气机，重点在于肺脾协调，故应清化余邪，宣肺健脾。

3.2 验案2 患者，男，4岁9个月，2023年2月20日初诊。主诉：间断性咳嗽半年余。患儿2022年6月确诊为喘息性支气管炎，后规律使用孟鲁司特钠片和丙酸氟替卡松吸入气雾剂治疗，喘息症状明显缓解，暂停服用孟鲁司特钠，期间患儿喘息未复发，目前丙酸氟替卡松吸入气雾剂改为2 d使用1次。现症见：患儿无明显喘息，偶有咳嗽，痰黏难咳，纳可，寐欠安，偶有打鼾，自汗、盗汗明显，二便正常。查体：心肺未见明显异常，咽部稍红肿，扁桃体I°肿大。舌淡红，苔薄白。对尘螨、花粉、鸡蛋、牛肉、羊肉过敏。西医诊断：喘息性支气管炎（缓解期）。中医诊断：咳嗽（肺肾阴虚证）。治以滋肾养肺，纳气生津。方用麦味地黄丸加减，处方：麦冬5 g，五味子3 g，熟地黄5 g，山药5 g，茯苓5 g，玉竹5 g，当归5 g，太子参6 g，防风5 g，黄芪5 g，桔梗5 g，紫苏子3 g，白术3 g，女贞子5 g，灵芝3 g。12剂，1剂/d，水煎服，分早晚温服。

2诊：2023年3月13日。患儿无明显咳嗽，偶有喷嚏、清涕，纳欠佳，寐可，自汗、盗汗较前明显好转，二便正常。查体：心肺未见明显异常，咽部无红肿，扁桃体I°肿大。舌红，苔薄黄。予上方加鸡内金6 g，陈皮6 g，辛夷5 g，去熟地黄、玉竹、当归、女贞子。12剂，1剂/d，水煎服，分早晚温服。

3诊：2023年3月27日。患儿无明显症状，纳寐可，二便正常，查体：心肺未见明显异常，咽部无红肿，扁桃体I°肿大。舌淡红，苔薄白。守2诊方去辛夷。继服12服，1剂/d，水煎服，分早晚温服。

后电话随访，患儿半年未见复发。

按语：本案患儿以肺肾阴虚为主，兼有肺气虚。小儿先天肺脾肾三脏不足，肺肾阴虚则肺失阴液濡养，故见咳嗽，痰黏难出；阴虚则生内热，扰动营血则盗汗；上扰心神则夜寐欠安；肺虚则自汗出。根据上述症状，结合舌脉象，辨证为肺肾阴虚证，治以滋肾养肺，纳气生津，方用麦味地黄丸加减。方中重用麦冬、五味子，麦冬润肺养阴，补益虚损之肺气，五味子敛降肺气，共为君药。熟地黄滋阴益肾，女贞子补养肝肾，固本定喘，共为臣药。桔梗宣肺，紫苏子降肺，一宣一降，使肺气宣肃调和；山药补肺益气，健脾祛湿；茯苓利水清热，补肺宁心，均为佐药。诸药共奏滋肾养肺、纳气生津之效。加用太子参、玉竹以增补气养阴、润肺益肺之功；患儿自汗明显，加用白术、黄芪、防风，以寓玉屏风散益气、固表、止汗之意；夜寐欠安，故加用灵芝养心安神，当归养血生精。诸药合用，共奏益气养阴、滋养肺肾之效。2诊时，患儿咳嗽、出汗较前缓解，出现喷嚏、清涕，食纳欠佳，遂去熟地黄、玉竹、当归，加鸡内金、陈皮健脾行气，辛夷宣通鼻窍。3诊时，患儿无明显症状，遂去辛夷，守方再服12剂，效果益佳。

4 小   结

体虚邪侵是小儿喘息性支气管炎发作的初始因素，痰热相搏是喘息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的关键病机，而正虚痰伏是喘息性支气管炎缓解期的根本病机，肺失宣肃为喘息症状的内在机理。临床上急性发作期当以理气化痰宣肺平喘、散寒清热降气平喘立法，方用麻杏甘石汤和葶苈大枣泻肺汤加减、大青龙汤加减论治，而缓解期应根据其肺脾肾不足分别予以人参五味子汤、金匮肾气丸和麦味地黄丸加减，临证可参。笔者总结了补脏化痰、宣肃肺气常用药物。补脏类中药：太子参、白术、黄芪、熟地黄、山药、山萸肉、肉桂、麦冬、玉竹；化痰类中药：射干、白前、百部、法半夏、陈皮。宣肺类中药：麻黄、牛蒡子、桔梗；敛降肺气类中药：紫苏子、葶苈子、苦杏仁、五味子、款冬花、紫苑、前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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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9-20 编辑：刘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