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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长津论治痰饮证经验

发布时间:2025-02-24点击量:368

引用:黎健,彭恋,郜文辉.袁长津论治痰饮证经验[J].中医药导报,,2024,30(10):141-144.


“饮”最早见于《黄帝内经》,有“溢饮”“饮发”“饮积”“水饮”等概念[1],而“痰饮”并称最早见于《金匮要略》。张仲景发展了“痰饮”理论,将痰饮分为四类,将其更加广泛化与具体化,并提出“温药和之”治疗原则。但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对痰饮导致的疾病日益加深,张仲景的“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的原则也更加广泛用于痰湿水饮[2]。痰饮致病广泛复杂,病势缠绵难愈,内积日久,可化火化热,或兼顾六淫,内生邪毒,成为诸多急慢性病症或恶化的病机基础,因此痰饮日久会导致全身性疾病[3],常见肺系疾病、心脑血管疾病、消化系统疾病、恶性肿瘤、自身免疫性疾病等[4]。西医在治疗时常常以控制病情、缓解临床症状为主,常以抗菌、抗感染、调节免疫等方法;若病情严重者,则以手术、放化疗、介入等手段进行治疗。而患者自愈能力较差,常会再次加重正气的损伤,疾病往往缠绵难愈或更加严重。因此在治疗时,增强人体正气,减少不良反应是非常重要的。中医药以辨证论治方式,进行综合性调理,并减少并发症的概率,具有突出的优势。

袁长津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全国名中医,湖南省名中医,第四、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事中医内科临床、科研及教学工作五十余载,学验俱丰,善用经方,长于化裁。袁长津教授认为痰饮所致病证变化不一,究其根源为脏腑代谢失常,水湿停聚于体内,是各种疾病发生发展的重要原因。笔者有幸侍诊左右,感受颇深,现梳理和总结袁长津教授对痰饮证的认识、辨治、用药等经验,以期为临床认识、治疗痰饮导致的病证提供参考和借鉴。

1  病因病机

《诸病源候论·虚劳积聚候》中指出:“虚劳之人,阴阳伤损,血虚凝涩,不能宣通经络,故积聚于内也。”[5]袁长津教授认为,年老特别是久病体衰体弱之人,易生痰饮之邪。无论是外邪,还是内伤导致的脏腑阴阳失调,阳气衰,阴寒盛,气不化津,水湿不化,则气、血、水停于胸胁[6]。人之形体,水饮濡养,水液得化,气脉宣通。若机体水液运行障碍,水液停聚,痰饮必生。《严氏济生方·痰饮论治》谓“人之七道贵乎顺,顺则津液流通,决无痰饮之患,调摄失逆,气道闭塞,水饮停膈而结成痰”[7],明确指出痰饮形成与津、气、液三者之间均有关系。

《灵枢·痈疽》载“津液和调,变化而赤为血”。《伤寒论》言“水入于经,其血乃成”。三焦调适,气脉平匀,则能宣通水液,行入于经,化而为血,灌溉周身[8]。《血证论·痰饮篇》提及“痰水之壅,由瘀血使然”。由此根其“痰饮”之因,是气机失调,血流不顺成瘀、津液涩渗,停而不去,凝结为痰。水液的代谢也与肺、脾、肾均有关。《四圣心源》云“痰饮者,肺肾之病也,而根原于土湿。肺肾为痰饮之标,脾胃为痰饮之本”[9]。肺藏气,肾藏水,肺气肃降以化水,肾水温升以化气。脾阳虚衰,气不化水凝为痰,水不化气聚为饮。因此痰饮的形成既与气血津液代谢的失常有关,也与肺、脾、肾功能失常有关。痰、饮两者来源相同,又相互影响,互成病因,在致病特点及临床表现方面有侧重点,因此各机体临床表现会有不同,故详辨病因病机,方能灵活用药。

2  辨证施治和用药特色

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有专论治疗痰饮水湿。痰饮水湿同出一源,皆来源于水液,其为阴邪,易伤阳气。痰饮水结,温则易散,内属脾胃,温则能运[10]。张仲景借“温药”以养阳气。阳气振奋,既可温化水饮,又可绝生痰之源。张仲景在“温药和之”的治疗原则下,治疗痰饮的组方具有鲜明的特色及明显的层次特征,形成了分部位、分表里、分三焦的特点[11]。其治疗痰饮以辛温之药和之,并分缓急轻重,或补或攻。痰饮轻者配以温和之药,如茯苓、桂枝、白术、半夏、细辛、干姜等;痰饮重者,配以峻烈之药,如甘遂、大戟、芫花等;实者,以祛邪为主,同时以甘草、生姜、大枣、蜜等补脾扶正之药。脾胃健运,痰饮则去。

袁长津教授深受“百病多由痰作祟”的思想影响,对痰饮的认识见解独到且治疗原则鲜明。其认为痰饮随处停留,疾病广泛多样。《类证治裁·卷二》云:“在肺则咳,在胃则呕,在心则悸,在头则眩,在肾则冷,在胸则痞,在胁则胀,在肠则泻,在经络则肿,在四肢则痹,变化百端,昔人所谓怪症多属痰。”[12]因此,对于痰饮导致的病证,袁长津教授坚持主张以人为本、辨证论治、病证结合的独特施治思路。

2.1  治心系疾病——主张痰、瘀同治:化痰散结祛瘀  《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并治》云:“若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客气邪风,中人多死。”[13]人体气血津液运行通畅,正气充足,则不易受到邪气侵害。袁长津教授认为,离经之血,留滞体内,壅滞脉道,津液聚结成痰,同时瘀血阻滞,痰水不消,痰浊内蕴;另一方面痰有黏滞之性。《医学正传》言:“津液稠黏,为痰为饮,积久渗入脉中,血为之浊。”[14]痰浊流注脉道,血流受阻,瘀血内生,痰瘀同存。《三因极一病证方论》曰:“人之有痰饮病者,由营卫不清,气血败浊,凝结而成也。”[15]营气在脉中,卫气在脉外,运行正常有序,若营卫之气失其常道,壅塞不行,气机失畅,阻碍津液运行,津聚成痰,同时气失统摄,则血往往离经成瘀,若病情日久反复发作,瘀血内生,痰瘀同病。痰瘀互结理论源于《黄帝内经》。张仲景最早提出“痰饮”“瘀血”之名,并在《金匮要略》中常用痰瘀同治之法治疗疾病。瓜蒌薤白酒汤、栝楼薤白半夏汤方治疗胸痹。前者用瓜蒌、薤白祛痰下气,白酒温通血脉;后者以半夏和胃。治癥瘕疟母,以鳖甲煎丸治之。方中鳖甲软坚散结;配大黄、桃仁、䗪虫、牡丹皮等破血逐瘀;伍射干、葶苈子、半夏、瞿麦等豁痰消水。当归芍药散治疗腹中㽲痛。方中芍药泻肝木,利阴塞;川芎、当归补血止痛,因内外之湿,皆能伤胎成痛,不但治血兼治水湿;佐茯苓渗湿利小便,白术益脾燥湿,茯苓、泽泻利水从小便出,行其所积。全方痰瘀、津血同治。

袁长津教授认为无形的邪气,结于脏腑,易与体内有形之邪相结合,如水、痰、血形成瘀血、痰饮、积食等致病产物。正如尤在泾所言:“无形之邪,入结于脏,必有所据,水血痰食,皆邪薮也。”[16]临床上,痰瘀互结常是导致心系疾患的主要病机,常见胸痹、心悸、不寐等病。在治疗时,当首先考虑祛除病理产物,使邪气无所依附。《古今医鉴》云:“心脾痛者,素有顽痰死血,或因恼怒气滞。”[17]《血证论·怔忡》亦云:“心中有痰者,痰入心中,阻其心气,是以心跳不安。”[18]痰为阴浊之物,心属火,而性清明,痰随气升,上犯心胸,蒙蔽心窍;瘀血不散,新血难生,痹阻脉道,心血不足,日久心失所养。袁长津教授认为疾病在心,久则正虚邪结,或外感邪气,或邪毒内聚,累及各脏腑。从痰瘀论治,兼顾本虚,通补兼施,且分清主次。若见胸刺痛或见后背心痛,伴有胸闷、心悸、头昏、寐差,舌淡、苔白腻或白滑,脉滑者,属于痰较重,痰多于瘀,则以治痰为主兼治瘀,常选温胆汤加生地黄、川芎、桃仁、红花等活血化瘀之药;若见心胸疼痛或如刺绞,舌质暗或青紫有瘀斑者,则瘀血多于痰,则治瘀兼治痰,常选血府逐瘀汤加半夏、全瓜蒌、郁金、石菖蒲、竹茹等药以行气化痰。气血亏虚患者,伴失眠则加枣仁、茯神、珍珠母、夜交藤,伴心悸明显则加龙骨、牡蛎、丹参,伴疲劳乏力则加黄芪、太子参、白术、升麻,伴头晕则加天麻、钩藤、僵蚕,伴四肢冰凉则加桂枝、附子、干姜。后期常以党参、太子参、桂枝、麦冬等药益气通脉。心脉充盛,心神得养,诸病缓解。

2.2  治脾胃疾病——立足于脾胃:健脾祛湿,化痰和胃  《诸病源候论》曰:“劳伤之人,脾胃虚弱,不能克消水浆,故为痰饮也。”[5]17《明医杂著·风症》曰:“津液生于脾,水谷所乘,浊者为痰,故痰生于脾也。”[19]痰饮者,胃阳不足以消腐,脾气不足以旋运,痰饮成矣[20]。谷入胃不能散其精,则化为痰;水入脾不能疏其气,则凝为痰;饮食化精津,凝而不布,则为痰饮[16]79。脾胃功能受损,会引起脏腑功能失调和津液代谢紊乱,以及痰饮、水湿的蓄积。脾气愈虚,津液不运,痰生愈盛,法当补脾胃,清中气,则痰自然运下[21],因此在祛除痰饮水湿之邪时,对脾胃的治疗也应当重视。

《诸病源候论》中对于痰饮留于胃肠,描述为“痰饮者……饮邪留于胃肠……症见饮食减少,肠鸣便溏,心下痞闷,呕吐涎沫”[22]。脾不制痰,影响机体饮食与排泄功能,甚者呕吐哕、霍乱、疟疾[23]。《张氏医通·霍乱》云:“有痰积泄利不止,甚则呕而欲吐,利下不能饮食,由风痰羁绊脾胃之间。”[24]痰饮内生,壅滞脾胃,脾失升清,胃失降浊,变生诸病。若湿浊内生,混杂趋下,并行大肠,易致腹泻、腹痛、纳差、面色黄等症。《景岳全书》云“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脾胃受伤,水反为湿,谷反为滞,精华之气不能输化,乃至合污下降,而泻痢作。脾强者,滞去即愈”[25]。袁长津教授认为久泻者常连及其他脏腑,如肝脾不调,脾肾两虚,均是在脾虚的基础上产生且日久泄泻常兼邪气的存在,或多虚,或虚实夹杂,故治疗时常以祛邪扶正为先,后扶正祛邪,再以补中益气汤善后。若见患者腹泻,腹痛,神疲乏力,面色萎黄,舌淡红苔白,脉沉者,则以参苓白术散、六君子汤等基础方健脾祛湿;舌苔黄腻,湿邪化热之象者,则加干姜、黄芩、黄连、蒲公英等,但不宜过多,恐伤脾阳;久泻滑脱不止者,加入禹余粮、赤石脂、石榴皮;日久泄泻伤阳,形寒肢冷者,加附片、炮姜、肉蔻、吴茱萸,五味子;纳食差者,加鸡内金、砂仁;若腹痛者,加白芍、延胡索、枳实;腹胀者,加厚朴、枳实、木香。袁长津教授认为脾湿为困,中气下陷,故常加柴胡、升麻、葛根以升脾阳,导滞疏泄,恢复气机,中焦转枢流畅。

2.3  治肺系疾病——肺脾同治:宣肺化痰,健脾祛湿  《薛生白医案》载“脾为元气之本,赖谷气以生,肺为气化之源,而寄养于脾也”[26]。脾虚湿旺,水谷不消,则肺脾之气,郁而不发,痰涎壅滞,诸病皆起。袁长津教授认为,痰饮是导致肺功能失常的重要原因。肺脏娇嫩,为清虚之体,易受外感或内伤之邪气。痰饮积聚在人体上部,易引发人体出现咳嗽、气促、气喘、胸闷等症状。同时,痰饮又是其病理产物。痰浊阻塞,呼吸不畅[27],加重肺的宣发肃降失调,则病情缠绵难愈。故见咳嗽、气喘,有痰者,法当宣肺化痰,健脾祛湿。

袁长津教授在治疗痰饮肺咳时,常用自拟方“宣肺清痰汤”。方药组成:麻黄6 g,甘草6 g,苦杏仁10 g,陈皮10 g,半夏10 g,桑白皮15 g,茯苓15 g,蒲公英30 g。方以华盖散为基础加减,宣肺化痰,止咳平喘。方中麻黄宣肺利水,可清“储痰之器”;茯苓健脾渗湿化痰,治“生痰之源”,痰邪得除,咳嗽易愈[28];蒲公英清肺利嗽化痰以防痰饮郁久化热。咳大量清稀痰者,加干姜、细辛、五味子;舌苔淡黄者,加柴胡、黄芩、虎杖;咳黄痰,舌苔黄厚者,加黄芩、生石膏、鱼腥草等药;胸痛胸闷者,加葶苈子、瓜蒌皮;疲劳乏力,易感冒者,加黄芪、白术、防风等药。

2.4  治慢性肾脏疾病——脾肾同治,补肾祛水,健脾祛湿  《素问·逆调论篇》云“肾者水脏,主津液”。王叔和云:“盖肾为水之官,肾能摄水,肾气温和则水液运下,肾气虚寒则邪水溢上。”[29]医家陈修园认为:“水气上逆,得阳煎熬则稠而成痰,得阴凝聚则稀而成饮,然水归于肾,受制于脾,治者必以脾肾为主。”[30]从痰湿水饮的形成来看,五脏皆可生之,然由脾肾俱虚所致。尤怡认为:“痰即水也,其本在肾,痰即液也,其本在脾,在肾气虚不化,在脾者土虚不化。”[31]肾为先天之本,诸阳之根。脾为后天之本,运化水谷精微。肾阳温煦,脾阳运化,水液得调。当脾虚不能制水,肾虚不能宣通,则痰水充盈,泛溢肌肤,流于四肢,通身俱肿。脾是其本源,治疗时应当健脾祛湿化痰饮,而肾则完善补充了脾的功能,治疗疾病时应当两者兼顾。

袁长津教授在治疗肾的慢性疾病时,多从脾肾论治。治疗下肢水肿时,袁长津教授认为病变脏腑与脾肾密切相关,明确指出水肿最关键的病机仍是水湿不利,浊毒内生。水湿是贯穿疾病全过程的原因及产物,病机多属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之候。水湿日久化热、伤阳,甚则有瘀血热毒。一方面,水湿阻碍气血的运行,进而导致病情复杂,涉及多脏腑以及寒热虚实的变化;另一方面,日久水湿浊瘀引起机体内环境的紊乱,严重损伤脾肾两脏,常产生各种变证,甚则后期形成肾衰竭、溺毒、关格等危死病症[32]。脾肾两脏是内在因素,故利水湿仍需补肾健脾,通泄腑气。见双下肢水肿,四肢无力,畏寒怕冷者,袁长津教授喜用肾气丸加防己黄芪汤加减以温肾健脾,利湿消肿;见舌苔黄者,则加苍术、黄柏、牛膝、薏苡仁、虎杖等药;兼有腹大满者加厚朴、草果、大腹皮;纳食不佳者加枳实、厚朴、鸡内金、陈皮等;大便秘结者加大黄;神疲乏力,精神不佳者加党参。后期水液停留日久,脉道不畅,瘀血停留,配桃仁、红花、益母草、牛膝、土鳖虫等活血化瘀之药,或兼用当归芍药散,达活血行气利水之功。

3  验案举隅

患者,男,54岁,2022年6月18日初诊。主诉:胸痛多日,持续数分钟至半小时。“冠心病不稳定型心绞痛,完全性右束支传导阻滞”1年。2021年8月冠状动脉造影提示:三支病变,前降支远端可见心桥。刻下症见:胸闷胸痛,遇冷胸闷胸痛加重,需要服用救心丸,夜间易发,素日怕冷,寐差,入睡困难,神疲乏力,仰卧背部胀痛,大小便正常。舌边紫暗,苔黄腻,脉弦。既往病史:高血压、糖尿病史。西医诊断:冠心病。中医诊断:胸痹;辨证:气滞血瘀痰阻,久瘀化热。治法:活血化瘀,行气祛痰。方选血府逐瘀汤加减,处方:红花8 g,桃仁10 g,柴胡12 g,川芎10 g,当归15 g,枳壳10 g,生地黄15 g,赤芍15 g,瓜蒌15 g,石菖蒲10 g,郁金12 g,三七8 g,苏木10 g,太子参20 g,甘草8 g。20剂,1剂/d,水煎服,分早晚温服。

2诊:2022年7月13日,患者诉睡眠明显好转,胸闷胸痛乏力有好转,但仍然阵发性疼痛,怕冷,纳可,二便调。舌红苔黄腻,脉沉弦。予上方去苏木、太子参,加半夏10 g,酸枣仁25 g。12剂,煎服法同前。

3诊:2022年9月14日,患者诉胸闷胸痛好转,但睡眠不佳。苔微白腻,脉沉弦。方选柴胡疏肝散加减,处方:柴胡12 g,法半夏10 g,枳壳12 g,川芎10 g,赤芍15 g,甘草8 g,当归15 g,郁金12 g,茯神20 g,炒酸枣仁30 g,栝楼皮15 g,珍珠母30 g,石菖蒲10 g。14剂,煎服法同前。

4诊:2022年10月26日,患者诉睡眠好转,又见胸闷胸痛,但频率已减少,大便秘结,饮食欠佳。舌暗苔薄黄,脉沉弦。予初诊方去瓜蒌皮、石菖蒲、苏木,加麦冬18 g,五味子10 g。14剂,煎服法同前。另加西洋参(颗粒)30 g,2 g/次,热水冲泡,和汤服。

后电话随访,患者病情尚稳定。

按语:袁长津教授认为本病病位在心,心主血脉。脏腑功能的失调,影响气血阴阳,瘀血产生,痹阻心脉;同时,现代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压力较大,人体气机郁滞,肝失调达而影响脾胃运化,又食肥甘厚腻之品,聚湿为痰,导致病发。因此袁长津教授在临床治疗胸痹多从痰、瘀、气立法,以活血化瘀、行气祛痰、益气养阴为主。

本案患者明确诊断为冠心病。根据患者就诊症状,辨气滞血瘀痰阻,久则化为痰热证。治以活血化瘀,行气祛痰。方以血府逐瘀汤去桔梗、牛膝加祛痰之品。方中桃仁、红花为君药以破血祛瘀,配臣药之生地黄、当归、赤芍、川芎、三七、苏木,增强活血定痛之效;柴胡与枳壳同用,行气散瘀行水,配瓜蒌皮、石菖蒲、郁金化痰散结,共为佐药;太子参、甘草益气扶正为使药。诸药合而用之,瘀化气行痰消,冲任调达,则诸症可愈,为治胸中血瘀证之效方。2诊时患者胸闷疼痛减轻,故效不更方,原方去苏木、太子参加半夏,助瓜蒌皮增强祛痰散结之效,加酸枣仁以养血安神助眠。3诊时患者胸闷胸痛明显减轻,不见苔黄,已无明显血瘀痰热之候。袁长津教授以调气活血之法治疗血瘀痰阻之证,以柴胡疏肝散加养血祛痰之品。方中柴胡、枳壳、川芎、郁金为君药,以疏肝行气活血;臣以半夏、瓜蒌皮、石菖蒲,加强祛痰散结之效;因患者失眠加重,佐以当归、炒酸枣仁、茯神、珍珠母,加强养血安神之功;芍药、甘草缓急止痛为使药。4诊时患者仍有胸闷胸痛的症状,兼见大便秘结,次数减少症状,是因血瘀日久耗伤气阴,心气阴两虚所致。袁长津教授继以首方去瓜蒌皮、石菖蒲、苏木加麦冬、五味子、西洋参,有生脉散之意,在祛瘀同时,以益气养阴之法加以善后,防止病情加重。

4  结    语

中医学十分重视痰饮水湿的治疗。痰饮证常因痰饮停留部位不同,临床表现也不相同,因此要辨证求因、审因施治。袁长津教授从实际出发,在以“温药和之”的总原则下,辨证时重视气血、阴阳、脏腑虚实的变化,治疗时以祛痰为先,根据病位病机的不同,或化瘀行气,或健脾祛湿,或宣肺化痰,或补肾祛水,并根据各脏腑气血的特点灵活用药,从而使疾病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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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9-09  编辑:时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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